瑩瑩,I’M掃瑞。
我立刻狠心不去管她,急急地問到,你現在到底在哪?你不是說要走了嗎?
莫莫似乎很憔悴,有氣無力的說,還沒有走,有些事情還沒有辦妥。
我說,快說你到底在哪,我去找你。
莫莫說,明天吧,明天我再聯系你。你好好休息,等我電話。
又沒等我問個一清二楚,莫莫又把手機掛掉,我再打過去,關機。
擦,搞什么搞?我徹底不懂了,把我親熱地招呼來,然后再擺一個冷臉給我,耍悶騷猴吶?我本來沒抱任何希望地還能再見她一面,即使那個找三天的念頭也不過是安慰自己,她一個電話又把我拉回去,難道是為了一場一日三別的分離?算她有良心,還能惦念我對她的好,這樣即使不能廝混,大家好合好散,順水而流,也算圓滿。不管怎樣,明天還可以見到她,只要能見到她,說不定還能做最后的纏綿,區區一個夜晚又何嘗不能等待?
我把手機隨手一扔,抬眼看瑩瑩,本以為她會默默不語,然后撇著小嘴一臉悲傷地轉身離去,不料她一眼平靜地看著我,還熱情地問道,有事?要不我送你過去?
暈,大姐,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?
我雙手抹了抹臉說,沒事沒事。時間也不早了,要不你也回家休息吧。
瑩瑩明顯很不樂意地哦了一聲,一些話我也懶得說,便下床到電腦前,問道,你手機帶數據線了嗎?
瑩瑩說,帶了啊,怎么?
我打開E盤存的帖子說,拷給你個東西看看。
瑩瑩邊問是什么東西邊在包里扒拉著數據線,我說,是我寫的一個東西,你應該看看。
瑩瑩突然就興奮起來,拿著數據線一手搭在我肩上,如果男人這么做肯定可以鑒定為揩油吃豆腐,女人做起來,只能說是平易近人溫和可親。她趴在我左肩頭,語氣崇拜地說,你還是作家呀?
我無奈地咧嘴笑笑,俯身把手機連接到電腦,她趁機看了題目,有點害羞地說,你還寫這個呀?
我忙解釋說,別想歪了,不是限制級的,讓你看看對你有好處。
我把帖子粘貼到她的手機里,刪除硬件拔掉遞給她,然后打算關掉電腦?,摤搮s急忙說,別關,我現在就想看。
我堅決地說,回家看吧,挺長呢。
瑩瑩突然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撒嬌說,我就再呆一會行嗎?
哥下子就亂了。
我不知道她鼓了多大的勇氣才敢這樣做,雙手攬了我的脖子,氣息襲鼻,嘴角跳著嬌嗔,眼神透著貪戀,卑劣的生理因此開始勃動,只要我的雙手順勢一摟,她就會即刻俯在我的胸膛,后面的事情便又可以為狼友們提供YY的素材。如果我沒有把帖子拷貝給她,或許在生理的驅動之下我會把持不住,但文章已經在她手機,爽過之后,她看清真相,勢必燎原。東城快已燃盡成灰,西城絕不能讓它蔓延再起。
我立刻很屈服地答應說,好好好,在這看在這看?,F在可以把你胳膊拿下來了吧。
瑩瑩立刻把我拽開坐下來看帖子。睡覺不能睡,電腦不能玩,我只好拿了香煙火機手機鑰匙,隨便打了招呼趿拉著拖鞋下樓。
走到對面的花壇邊坐下,稍微有了些涼意,胳膊上小疙瘩刷刷地起來,我點了煙,聽著草地花叢里蟲子的叫聲,在夏秋的臨界點,思緒不緊不慢。
一個多月前,我就坐在這個位置,用悶騷的眼神看著樓上窗臺的身影,那時的蠢蠢欲動掩蓋年輕的慌亂是非,在黑夜的慫恿下一頭闖入陌生的軌跡。老李的奸詐以及莫莫的無助,再延伸到瑩瑩的純情,讓我徹底不知所措,取舍之間,煩躁與心痛。從來沒有陷入這種混沌的環境,縱然我依然年輕,經歷這一段,卻像一下老了二十歲,有些東西徹底錯過,升入天堂還遙不可及,累了,真累了。我自信還是個負責的男人,此時卻想一下子全部甩開,什么都不要,重新我的自由輕松生活。
明天見到莫莫,我應該當作一個正式道別的時間,不去讒涎她的身體,也不刻意想我們的過去,當做一個淡淡的朋友,為她斟酒送行。就此,我們天各一方,不提過往,亦不談及未來,把對方從生活中抹掉,或者鎖進心底,讓時間的砂輪一點一點消磨掉,直到今世有緣再次偶遇,那時,就真的是朋友了。
老李,呵,這個老李,催得不緊不慢,怕是打算咽下這顆黃連,我拿了他的錢,卻沒辦什么事,或者說玩了一場商業背叛,既然他不找我,我也無需假惺惺地裝作忠誠,已經吃下的錢,誰又愿意吐出來?我承認我即貪財又好色,不是社會主義的什么好鳥,但相比起老李,多少也算稱得上是個義賊,雖然沒被媒體大肆報道,也沒被大嬸們聚眾八卦,卻也符合了哥低調的風格。最近幾天就利索地搬家,他又能找到個球。日記100字 www.ecjtubbs.com原創不易,請大佬高抬貴手!
好了,現在該說樓上的瑩瑩了,帖子怕是已經看了三分之一,差不多播放到我跟莫莫激情的限制級鏡頭了吧,我知道,給她看了這個東西,無異于把我苦心經營的悶騷形象一夜俱焚,從現在起,我已經成了那個卑劣、無恥的小人,雖然不是什么滔天大罪,但也足可以被罵到連我都惡心我自己。人情債,深淺自知,之所以下樓來,是因為我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看完帖子的瑩瑩,是一貫的悶騷?還是低聲求情?但無論怎樣,都是一個鐵瓷缸子——金屬性杯具。我無意傷害于她,但傷害已然存在,如此這般,什么辯解和道歉都是無力的,我只能默默低頭,像一個死囚,等待天譴。
想到這里我又有點委屈起來,到頭來,失去了莫莫,同時傷害了瑩瑩,我手里只有連騙帶哄來的五萬塊錢,或許它能讓我買醉,但是遠遠不足以來彌補裂傷。假如人心能夠作一次權威鑒定,可以讓對方相信你的真心,我愿意毫無保留地把這份百分之六十良性心臟的鑒定報告奉上,只為她們不要因我而憤懣神傷。我有罪,有罪在亂動感情,我又無罪,無罪在動了感情。
感情這玩意,到底是TM什么鬼東西!
我已經做好決定,明天見了莫莫,好好跟她做一番解釋,然后笑著說再見。如果可能,今晚也要好好跟瑩瑩談一談,想必她是能夠理解的,如果不能理解,我也無計可施,由她去吧。我拿出手機給瑩瑩發短信問道,還沒看完?
等了半天沒有回復,我不著急,我深信瑩瑩不會為了我這樣的小人而想不開的,她看了帖子,定是已經不屑與我等小人理論,但不下樓,你在上面搗鼓毛衣啊。我拍了怕屁股,晃悠悠地上樓,曾經的三樓,已經物是人非。這時有個歪念突然冒出來,我要是再勾搭上老李現在的情人,該是怎樣的場景?我傻傻地兀自笑了笑,覺得自己還是那么富有激情創意。
開了門,我悄悄地走向房間,一推開虛掩的門,就看見瑩瑩木訥地啃著玉米,一臉哀傷的樣子,我蹲下來看著她,問道,怎么了?
瑩瑩卻強忍住某種情緒把玉米一下扔在垃圾桶里,一句話也不說,看也不看我,起身拿了包就往外走,我忙追到門外,想說對不起吧,我還真沒做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,于是便也不說話地跟著她下樓,她上車,我也趕緊上車,她沉默,我就耍無賴。
瑩瑩也不發動汽車,我們就各自傻傻地坐在那里,我忽然想起來在帖子里有段調侃她的文字,她會不會因此生氣了?這樣的話就是我的不對了,我應該深埋在心里的。
我諾諾地說,那個,對不起啊,其實這就是個小說……
瑩瑩突然打斷說,王小樹,你給我下車!
我挑釁地說,不下又能怎樣?
瑩瑩突然哭道,這些都是真的是不是?第一次吃飯你突然退場,又讓我幫你跟蹤那個老李,或者你昨天去鄉下,是不是都跟她有關?
我平靜地承認道,是。
瑩瑩接著說,你覺得那是愛嗎?你不過是為了性而已,跟所有男人都是一樣的,想嘗鮮卻不想負責。你為什么不選擇其他人,就是因為你最初就沒想過要跟對方過一輩子,從一開始就以不正常的關系相處,它會變成愛情嗎?其實你自己心里知道,就算你糾纏她,她也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,你正是利用了這一點,口口聲聲說著愛,來滿足你的需求。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。
哦,佛祖如來,觀音菩薩,師兄猴哥,這個觀后感真是令人深思,不偏不倚一下擊中我最心底的要害。其實從一開始,我就是那么想的,但一來二去,誰也沒想到我就真動了那么一點點感情,而能夠證明我清白的這點感情,在瑩瑩看來,這仍然是一種偽裝。黃泥掉進褲襠里,它不是屎也是屎了。更何況,愛情本是臭狗屎。
我抹了一把臉說道,隨你怎么想吧,反正我已經不是什么好人,有些事情越描越黑,我還是保持沉默吧。
瑩瑩切地一聲恥笑說,你是沒話可說,我為那個女人可憐,為你可悲。
我說,你現在巴不得我這種人死絕是吧?
瑩瑩說,我可沒那么想,只要在我面前消失就行了。
我看瑩瑩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沖動和哀怨,那股悶騷勁便又上來,厚顏無恥地說,嘿,我還就是個流氓,耍賴可是我的專修科目之一。
瑩瑩盯著前方說,不下車是吧?別后悔。
說完點火,上路,左轉向西。我說,錯了錯了,你家不是在那邊嗎?
瑩瑩理也不理,說,你給我閉嘴!
我立刻封口。跑吧,你還能跑西藏去?溜一圈消消氣差不多就回家了,女人,總得有個發泄的途徑。
道路上車少人稀,駕駛室除了發動機微微的聲音,沒有半點聲響,我伸手打算打開CD,瑩瑩突然六親不認地說,別動!
好吧,話不能說,音樂不能聽,那我欣賞夜景你總管不著吧。嘿,這個路段一共50桿路燈,嘿,一只野貓瀟灑路過,嘿,有個美女獨身夜行……
車子已出市區,路燈沒有了,周邊是松林及稀稀拉拉的爛尾工程,還真是調情的好地方。顯然瑩瑩也是這么想的,慢慢減速下來,打右轉向,靠邊,停車。然后熄火下車。
我也跟著下來享受這靜悄悄的郊區夜晚,仰頭看天,沒話找話地說,今晚怎么一個星星都沒有,快看,那云彩跑的好快……
當我假裝興奮地極力挑逗她的情緒的時候,瑩瑩卻鉆進車里砰的一聲關上門,咔咔上鎖,隨即汽車發動,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再去拉車門已是徒勞,我就靜靜地站在那里隔過玻璃看著她,她放下右側的車窗,丟下一句話,在這里好好想想吧。
我看著她掉頭嗡嗡地離去,忽然就放松起來,總算,我可以得到她的懲罰了。這樣也算是扯平吧,雖然她有點吃虧,那我就自己加刑,從這里走回去,以此謝罪。我就這樣大褲衩拖鞋地漫步,掏了掏口袋想抽根煙,卻想起來走的太急,就拿了手機和鑰匙出來,連錢包都沒帶,剛才還覺得輕松的很,盤算著走累了就打車回去,現在別說沒錢,就是有錢,連個出租車也沒有。
忽然就想起來一首歌,走吧走吧,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……
既然想起來那就唱吧,我清了清嗓子,便前無出租后無來人地吼上了。
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
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
也曾傷心流淚
也曾黯然心碎
這是愛的代價
擦,歌詞是為我量身定制的,還是我為了歌詞而生?太TM匹配鳥。
走了一大段,腳后跟就疼起來,小風刮得雞皮疙瘩撒了一路,慢慢地我就氣餒了,讓一丫頭整這樣,顏面何存?你要懲罰就懲罰吧,別放那么遠的線呀,我明天還得去見莫莫呢,這么一路邊走邊學會長大,我不得走出來個老衰翁?
也罷,既然錯了,就要勇于承擔責任,男人嘛,這點路算個毛,走到前面應該有出租車了吧,打車回家給錢也行。只要瑩瑩心里舒服些,平安到家,再多那么一段路也值,這個人情債,壓的我駝背。
我邊走邊發短信給瑩瑩,問道,到家了沒?
瑩瑩回復說,到了,漫步得怎樣?
我終于最后釋懷,跟她,這也算是一個有始有終交代了吧。以后作為朋友未嘗不可,只要她愿意。
我回復說,很不錯,反思了很多,醒悟了很多,多謝您老的點化。謝了。
瑩瑩沒有再回。
我看著前方一片黃色的燈光,覺得自己真的醒了。
是時候醒醒了,明天我將一無所有,即使是白日夢,也該睜眼看看現實了。王小樹,你真不應該做出這些事情的,你不但丟了工作,陷入一段感情糾結,還扯進去幾個人陪你玩,到頭來有意思嗎?玩完了吧?玩完了就好好收拾收拾心態,安安穩穩上班掙錢,買房子,娶媳婦,擠牛奶,喂孩子。老大不小的人了,大學同學都結婚了,高中同學都抱孩子了,初中同學都更年期了,你還在拼命裝青春叛逆期,一個三無產品,想想在哪里上架才是正道。
又一次想到這里,又一次對生活充滿了信心,又一次發誓重新做人,我還TM的真是反復無常進退自如呵。
聽到后面有車的響動,我忙轉身,不管他是誰,看看能不能搭個順風車,我立刻停下來招手示意,對方開著遠光,晃得我睜不開眼,慢慢減速后卻又踩了油門悠然駛去。這年頭,壞人太多,咱不怪他。
不料那輛車在遠處又掉過頭來,看來哥是一位深思后才能覺察到的好人,果然有內涵。
車子又劃了一個半圓停到我旁邊,對方是個中年男人,他放下車窗,問道,去哪?
我笑笑說,不好意思哈,我去市里,要是不方便,前面碰到出租車麻煩告訴司機一聲也行。
大哥又確認了一下我的目的地,說,上來吧。
我立刻屁顛屁顛地拉開車門上去,十分客氣地道謝。
大哥好奇地問道,這么晚在這干啥?
我呵呵一笑說,在附近有點事,一忙就晚了點。
大哥哦了一聲便專心開車,沒一會的工夫就到地點,我又是一陣道謝,大哥很淡定地說,沒事沒事。
匆匆回到家趕緊上床,捂了小被子,定了鬧鈴,想著又是淋雨濕身又是深夜漫步的,沒一會便跟周公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了會晤。
昏睡中被鬧鈴吵醒,像死了一樣,渾身沒勁四肢酸痛,體溫貌似還有點高,我拿了體溫計一量,果然把自己折騰高溫了,39度2。一會下樓到社區診所掛個瓶,今天還得去見莫莫呢。
堅持著洗刷完,收拾好一貫的悶騷形象,換了衣服,下樓直接躺在了診所,醫生望聞問切就用了一樣,說,哦,高溫,肯定發燒了,先掛一瓶看看。
哦,那就看看吧。
盯著管子滴滴答答的藥水,被催眠了,索性眼一閉,又睡過去。睡了大概有十分鐘,莫莫的電話就按時打過來,我有氣無力的聲音并沒有得到她的關注和關心,只聽她說,你離XX超市很近,幫我去取個東西吧,朋友寄存在儲物柜,二排四號柜,密碼是332675,你拿了東西打給我,然后咱約個賓館見面。
我說你把密碼發個短信過來,我記不住。
莫莫說好的然后掛掉。
擦,她竟然還說賓館,明顯挑逗我不是,但這個樣子,哥是堅挺不起來了。
帶病作業,算我活該,也是活雷鋒。
瓶子里還有小多半,我喊醫生說有急事,不打了。醫生勸說再三,擰不過我,只好給我拔掉針管,還給我一陣奚落說,小年輕連身體都不顧,后悔來不及哦。
我說,那給我打包吧,當飲料喝,不就是點葡萄糖么。
醫生見我藐視博大精深的醫學,遂正色道,小伙子,可不能把醫學看得那么簡單……
出了診所,又在路邊攤點勉強吃了點早餐,想走到超市,感覺力不從心,便招手打了車,擺出一副病怏怏的姿態,好讓司機不要在心里嘲笑我年紀輕輕,懶惰浪費。
穿過平日熱鬧的小廣場,發現早上超市里人也不少,全是老頭老太太,賣雞蛋的位置排了一條長龍,老年人閑來沒事,總是愿意擠進超市的免費公交來搶購比市價便宜兩毛錢的雞蛋,為拉動內需發揮著光與熱。
我搖搖晃晃地走進儲物間,二排……四號……按了取字鍵,掏出手機,打開短信,按照上面的數字一個一個摁上去,儲物柜滴滴兩聲鐺地一聲開門,我伸手進去掏出來一個黑色塑料袋,正要好奇地打開看看,突然從旁邊竄出來一個黑衣男子,對著我的側腰胯就是一腳,嘴里嘟囔著,你TM還真敢來。
我毫無防備地被他一踹,加上渾身虛脫無力,蹌蹌踉踉后退幾步嗵一聲靠在柜子上,面前三個混混模樣的青年遂吊兒郎當地靠上前來,我馬上明白了什么事情,肯定是老李,肯定是老李。他終于還是下手了。
我不是什么超人,也不是什么動物俠,一挑三,不是哥的風格。網上傳言,如果不能抗拒,就好好享受吧。但在這之前,我還是要爭取一線希望,我掩飾不住眼中的恐慌,忙道,哥們,有話好好說,你們要打也要有個名頭不是。
剛才踹了我一腳的男子指著我說,別急,一會就告訴你。說完三人一起上來。
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拎著那個塑料袋,迅速地抱頭蹲下,身上亂七八糟的疼痛鋪天蓋地一樣。不知道誰一個勁地想把我拉起來好延展一下受力面積,我當然不干,拼命抱住腦袋,蜷著身子,老老實實地像一只癩皮狗。
旁邊似乎有人圍觀,但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,不站就不站,幫忙報個警好不好?
兩分鐘過去,其中一人說,行了,拉他下去。
我日,我以為打一頓就完了,還要綁架?聽到這話,我更加哆嗦,我側身臥在儲物柜腳下,被倆人一人一個胳膊像小雞一樣被架起來,電梯就在旁邊,直達地下停車場。旁邊幾個清潔衛生的大媽和幾個服務員站在一旁看著,我低著頭像罪犯一樣被押進電梯,然后又走幾步,到一輛黑色帕薩特前,把我塞進去。
久違的老李同志,就坐在副駕駛座上。
我喏喏地喊一聲,李哥……
老李抽著煙,回頭看了一眼,立刻裝出驚訝的表情說,吆,兄弟,是你啊,怎么是你啊?你看這事……
我最怕他表現出這種神色,這樣拿不定他到底要怎么做,要殺要剮,你表現得準確點,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。MD,他的一笑,弄的我心里發毛。笑面虎,下手最狠。
我忙解釋說,李哥,誤會,絕對是誤會……
旁邊的青年一巴掌拍在我頭上,說,還嘴硬!
老李眼睛一瞪說,干嘛呢?你再打一下試試?道歉,跟王兄弟道歉。
旁邊的青年尷尬地笑說,李哥……
老李突然就吼道,道歉!
青年嚇了一跳,漫不經心地說了聲,對不住了王兄弟。
老李這才作罷,手一揚,說,走。
我手里攥著手機,第一就想讓莫莫知道我的處境,便動了動指頭,摁了一下接聽鍵,最近來電第一個應該就是莫莫的,我再按一下就能打過去,接通后我故意透漏幾句話可能就能讓她知道。便悄悄調整姿勢,把電話屏幕向下,摁了兩下接聽鍵,不管她懂不懂,我也只能這樣了。我故意提高聲音說,李哥,那錢我會還給你的,要不現在就找個銀行,我馬上取給你。
老李沒有說話,車里都無語,我貌似一個小丑,舞臺挑逗大家,卻沒一個捧場的。
我剛要再說些什么,旁邊的青年喝道,李哥現在不愿意搭理你,你TMD給我閉嘴。
我只能焉焉地低了頭,把屏幕往外翻了翻,瞥了瞥,竟然沒有在通話狀態中,沒打過去嗎?我正要再次撥過去,車就拐進XX大酒店的停車位,我又被他們挾著走進大廳,徑直進電梯,穿過一條走廊,進入一個包間。
老李在旁邊的沙發舒服地坐下,指了指旁邊的青年說,給他搬個凳子。
凳子搬過來,旁邊的青年一把把我摁下,三人像保鏢一樣煞有介事地站在后面。老李掏出香煙,順手遞給我一只,我仍然一手拿手機一手拎著塑料袋,老李示意我說,袋子里沒東西,扔了吧。不用怕嘛,沒啥事,咱哥倆好好談談。
看他一臉誠懇的態度,我又稍稍放下心來,就我這點事,他不至于把我往死里整的。于是便放了塑料袋,伸手接過煙,老李一手給我點上,我狠吸幾口,終于略略平息,一放松,才覺得渾身疼痛不已。
老李說,這樣吧,你先說,你把最近幾天的活動說一說,如果和我調查的一樣,說明你沒說謊,那么,咱倆的事情到此為止,給你的錢,你留著。如果,再和我耍花樣,我保證,今天你走不出這個門。兄弟,不是哥存心為難你,哥有哥的苦衷,你算是幫哥一個忙,行吧。
我思索一番,最近幾天我也沒干什么事,我對老李不利的事情,只有兩件,一件事就是騙他錢,一件事就是泡了他的妞。他讓我說最近幾天的活動,沒什么侵犯他利益的事情,也就都可以全盤托出,當然,像找莫莫啊對她這樣想那樣想啊這樣的小細節還是需要掩飾的。
我老實地問,從哪天說?
老李思索了一下說,從我把那娘們趕出家門開始說。
我一想,擦,那幾天也就是我騙了他的錢泡著他的妞的時候,出差,對,出差那幾天。他的這個“;最近”;的范圍可真能夠追溯的。
我眨著眼睛裝作思考的樣子,說,那天你告訴我她被你關門外了,我正在外面吃飯呢,我回來沒找到她啊,第二天我出差了,出了兩天,回來就去守著店,結果也沒發現她,再就是……再就是我給你發短信那天,我出了趟門,到XX了,昨天才剛回來。
老李說,那今天是怎么回事?
我說,今天早上我接到她電話,說是她朋友給她的東西,讓我幫她去取,我就去了,結果,就碰到你們了。
老李問道,你說的都是實話?
我信誓旦旦地說,都是實話。
老李點點頭,把煙頭狠狠掐在煙灰缸,往后一靠,指了指我旁邊的青年,平靜地道,給我掌嘴。
沒等我辯解,那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就已經摑上了,火辣辣地疼,嘴里立刻咸咸的,腮幫子或是牙齦想必是破了。生來沒被別人這樣打過,這個經典的電影鏡頭,我終于做了一次男主角。我捂著臉委屈地說,李哥,我說的真的都是實話。
老李見我執迷不悟,立刻直身吼道,那她怎么知道的你電話!
我一楞,完了,縝密再三,終歸還是出了漏子,莫莫被趕出來的時候,我是打過她的手機的。老李由此斷定我現在跟莫莫是有聯系的,是在一起的,并推斷所有的事情,都是我們合伙做的。原來他早就發現這點,只不過一直很耐心地等待時機,好在合適的機會將我們雙雙拿下。這一點其實我也想到了,但是老李不動聲色地拖著,時間一長,我就麻痹了。老李真是夠能忍的,忍者神龜。
我像一個面對一堆人證物證的犯人,再無端辯解是毫無意義的,甚至還會招來一頓痛扁,便坦白地說,好吧,我承認,我們之前有過幾次短信聯系,但也是我為了能勾搭上她發的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,自從你把她攆出來之后,我給她打電話聯系不到她,此后就沒聯系過,今天才知道她換號了,目前為止我連她在哪也不知道。
老李說,那你們今天早上是怎么說的?
我說,今天早上她就說讓我幫她拿東西,拿到后再給她電話約地方見面。
老李說,操,你TM怎么不早說。
我說,你們上來就這樣,我有說話的機會嗎?
老李站起來踱了兩步,說,那你現在給她打電話,約她見面,就說東西拿到了。
我瞬即就糾結起來,考驗我的時候到了,可是我這般悶騷,接受考驗的程度實在有限,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,這個電話我打不打?
打了,莫莫就玩完了,為了自己不受皮肉之苦,出賣自己喜歡的女人,這應該不是悶騷一族所倡導的,就算對方使用美人計,抵抗不住當一回漢奸,這輩子我肯定內疚到底,她也會記恨我一輩子。不為這個人,也要為這份情。
可是不打這個電話,怕是成人質了,他會拿來要挾莫莫,莫莫要是一心軟,冒險前來,還是一樣喜羊羊遭遇灰太狼。
思來想去,媽的,豁出去了,打電話!
我順便看了一下通話記錄,發現在車上偷偷撥過去的電話通了十多秒,莫莫差不多已經知道了吧,這樣她也好有個準備。我果斷撥過去,嘟了兩聲接通,我便視死如歸英勇無比地說,老李在,千萬別來……
哥為這個舉動,感到無比的光榮和自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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